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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茶鋪子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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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茶鋪子(三)

碰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人, 懟完了姜禾就完全拋在腦後了。

並不會影響心情。

想起這附近有一家味道想到不錯的食肆,姜禾便準備帶著小榆去那兒解決午飯。

青石板路上人來人往,姜禾牽著小榆, 邊走邊四處張望著。

這附近的食肆多,她沒來得及一一嘗過, 很多店裏坐得滿滿當當的, 姜禾暗自記下來店名, 準備改天再來嘗嘗。

想要去的是食肆並不遠, 是南邊的老板開的。

門口擺著一盆三角梅,有一塊形狀很特別的假山石,姜禾對此格外印象深刻。

姜禾牽著小榆的手, 剛想拐進店裏,遠遠聽見身後有人在大聲喊著“小姐”。

這是誰家小姐走丟了嗎?

怎麽喊得這樣地急促?

姜禾下意識停下腳步, 回頭看去。

可視線所及只有來往的行人, 並沒有看見那個呼喊著找他家“小姐”的人。

姜禾又環顧一圈四周, 也並沒有看見疑似走丟的小姑娘。

剛好食肆裏的小二迎了上來, 引著她往店內走去,姜禾也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。

這家店的叉燒很好吃,肥瘦相間,表皮焦香, 裹著油亮的蜜汁。

再加上一個大火重油炒得香香的雞蛋, 澆上微鹹鮮香的醬汁, 和米飯拌在一起, 別提多香了。

姜禾給自己點了一份叉燒飯, 小榆說想吃面, 便給他點了一碗雲吞面加上一個鹵蛋。

點完菜後,姜禾見小榆一反常態地沈默安靜, 便問道:“被嚇到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小榆撐著下巴,眉眼間滿是困惑不解:“可我們明明什麽都沒幹,為什麽那人就要罵我們呢?”

這兩年一直在村子裏,小榆能接觸到的人並不多。

之後跟著姜禾來京城擺攤,不過也只是在國子監前和食客打交道。

他的世界還是很小很小的,對小榆來說,人性也是單純的。

這是第一次碰到這樣帶著沒由來惡意的人,小榆便有些反應不過來了。

“這很正常,不是所有人都會待人和善的。像今天那個人,他可能是自己碰到了不順心的事情,所以瞧見誰都想罵。也可能是真的打心眼裏覺得我們買的太少,瞧不起我們。這就叫偏見。”

姜禾抿了一口先端上來的茶水,也沒打算解釋太多。

人性覆雜,很多事情,還是叫小榆自己去慢慢了解認識會比較好。

小榆皺著眉頭,小聲反駁道:“可是,不能這樣瞧不起人的啊!”

這些正直的道理,大多是青楊和雨桑告訴他的。

這孩子現在像一張白紙一樣,在他的理解中,好人就是好人,壞人就是壞人。世界簡簡單單,非黑即白。

“是的呀,道理誰都懂,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。”

只需要一點點的權勢和財富,就可以叫一個人迷失在其中。

那茶葉鋪子的何洋,便是最好的例子。

雲吞面端了上來,姜禾接過小二遞來的筷子和湯勺,朝著他道謝。

“所以,很多時候碰到這樣的人,我們也沒辦法控制住他們是否對我們帶有偏見。這種惡意,若是不能避免,就要盡可能地保護好自己。”

對於要怎麽教小榆這件事,姜禾頭一次體會到了做“娘”的棘手。

她想告訴小榆,做一個正直坦蕩的、善良的人。

但人心彎彎繞繞,做一個站得筆直端正的人,是不是會吃虧?會被利用、被算計呢?

這畢竟是個存在明顯的階級和特權的時代。

姜禾可以強硬喝止住何洋,是因為她看得出來,何洋並非什麽身份顯赫的人。

像上次在國子監門口找茬的那個權貴子弟劉叢,他就可以仗著權勢,肆無忌憚地要砸姜禾的攤子。

這對普通百姓來說,是無妄之災。

除去盡量避免,很難再做別的什麽事情了。

小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。

到底是個孩子,姜禾還托著下巴,操心著要怎麽叫小榆盡快習慣,和京城裏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。

小榆已經像是完全將剛剛的困惑拋在腦後了,他夾起一筷子筋道的面條,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。

思考似乎只是暫時的,但享受美味的雲吞面才是當下應該要做的事情。

……

雖然此行是坎坷了一點,但是也是買到了想要的茶葉。

雖然接下來還要找一家靠譜的,能夠建立穩定供貨關系的茶葉鋪子。

但當前更重要的,還是要調試出一個配比才行。要不然,姜禾心裏也沒底。

吃完飯後,姜禾又去買了一罐牛乳。

京城裏也有賣牛乳的,只是價格會比村子賣更貴點。

姜禾決定抽空去問問張嬸子,附近村子有沒有專門養奶牛的養殖戶。

回到客棧後,小榆一看見床便哈欠連篇,直嚷著要睡覺。

小榆這孩子有一點好,在吃飯睡覺這兩件事上,是一點也不叫人操心。

他幾乎是腦袋剛挨著枕頭就睡著了。

姜禾守了一會,見他睡得無比的沈,便放心抱著牛乳提著茶餅去客棧後院的廚房了。

“你要熱牛奶的小鍋?”

客棧掌櫃倚著門框思索了一瞬:“我好像還真有。”

她去倉庫裏翻找了一會,取了一個帶著把手的敞口陶罐,遞給姜禾。

這個陶罐子顯然很久沒用了,肉眼可見地粘著一層灰。

“多謝。”

姜禾接過後,裏裏外外仔細沖洗了一遍。

小竈已經生上了火,姜禾能想到的自制奶茶的配方有好幾種,她暫時想不起來哪一種味道更好,因此將牛乳分成了四份,決定一一試試。

“掌櫃的若是沒有急事,不如留下來嘗嘗我這奶茶?”

“好啊。”客棧掌櫃是個直爽的性子,她爽快地應下。

先放茶葉,煮沸後再加牛乳。

茶湯顏色鮮亮,香氣四溢,混入牛乳後。在高溫的作用下,奶味逐漸散發了出來。那顏色倒還真和姜禾從前喝過的奶茶一摸一樣。姜禾用早已準備好的布濾掉茶葉,取來兩口碗,將奶茶倒在碗裏,先遞給了掌櫃。

入口是綢緞一般的絲滑,牛乳和茶葉的味道交融得很好,奶味沒有那麽厚重濃郁,倒像是給茶香讓了道。

這味道,還真熟悉且令人懷念啊!

“這就是奶茶嗎?這味道真好啊!”掌櫃抿了一口,眼中閃過驚喜的光亮:“好醇厚的香味!”

姜禾試探地問道:“您覺得這若是放在京城裏賣,生意能好嗎?”

掌櫃沒第一時間應她,而是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,語氣篤定又興奮:“定是好的!我從未想過牛乳和紅茶一起能有這樣的好喝。跟你說實話,我不喜歡喝紅茶,也不喜歡牛乳,但這奶茶我一個人喝上一大碗是沒有問題的。”

這話叫姜禾放下了心裏最後的一絲顧慮和不安。

頭一次做奶茶就大獲成功,姜禾信心大增,馬不停蹄開始嘗試新的做法。

只是先煮沸牛乳再加茶葉的做法,並不像姜禾想象的那樣濃香醇厚。

不知是不是沒有煮透的緣故。紅茶的香味並不濃厚,而且牛乳的口感太過於厚重了。

但是牛乳煮久了,又很容易撲鍋和焦底。

掌櫃捧著碗,也朝著姜禾搖頭,表示這不如上一碗。

剩下的做法是先下白糖和茶葉,炒出焦糖香後再先後加入水和牛乳。

當焦糖的香味出來的時候,姜禾就知道這做法能成。

“第一碗更清爽,但我更喜歡這個。有很特別的香氣,而且更絲滑醇厚。”

掌櫃將碗中的奶茶一飲而盡,急切地催促道:“你什麽時候拿出去賣啊,我可以天天喝。”

現在基礎配方是有了,一款清爽,一款焦香醇厚。

姜禾甚至在攪動牛乳的時候,就已經定好價格了。

只是一時半會還沒辦法出去賣奶茶。

她要先搞定茶葉和牛乳的供貨問題,還要再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。

但是掌櫃的思路已經完全被打開了,她興致盎然地問姜禾:“欸,我這還有一點茉莉花茶和龍井,你說能不能也做成奶茶啊。”

“啊?”

姜禾一楞,下意識點點頭:“可以啊。”

……

青楊收攤回到客棧的時候,沒在房間裏找到姜禾。

於是他準備去廚房找找,這剛踏進客棧後院,就聞到了一陣牛乳的香味混著茶葉清香。

他直覺這和姜禾有關系。

果不其然,一進廚房,就看見姜禾和掌櫃一人端著一口碗在對飲。

“青楊回來啦!”

姜禾朝他招招手,端起桌上的一口碗來遞給他:“來喝奶茶!”

奶茶?

青楊細細品了品這個名字,倒也是直白。

他接過碗,抿了一小口。

龍井的香味混著牛乳,像是在舌尖紡織出一匹江南四月的綢緞。

只一口,就叫人感覺到了驚艷。

“怎麽樣?好喝嗎?”

“好喝。”

他在國子監站著聽完課,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到攤位前。

雖然不吆喝,但也口幹舌燥的。

這一碗奶茶已經放涼了,兩口下去,青楊恍惚間好像感受到了迎面吹來的,茶田雨夜潮濕的風。

“你接下來準備賣這個?”

姜禾正在看她寫下來要點,聞言頭也不擡道:“對,準備明天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。”

明天?

青楊這才想起,他急著找姜禾,是有事情要找她。

“那個叫柱子的工匠,說明日有空去看看房子的情況。我就把客棧地址給他了,也和梁生叔叔說了,明日會載你們回村裏。”

所以,明天怕是沒有時間去看鋪子了。

“啊……”姜禾思索了一下:“也行,那我明天再去邊上村子看看有沒有賣牛乳的地方。只是小榆可能要交給你了,他怕是沒法這麽早起來跟我跑一天。”

青楊下意識皺了皺眉,他明日得去書鋪。

那位大人給他請了授課的先生。

他若是帶了小榆去,是不是會叫先生覺得他心不誠?要是又惹得那位大人不悅就不好了。

但是姜禾要和工匠商量建房子的事情,又要張羅新的生意。

小榆跟著她不僅幫不上忙,還要姜禾分出心神來照顧他。

家中遭遇這樣的變故,姜禾都沒有說拋下他們,甚至還堅持要給他們請先生。

這點小事,還要叫她操心,又有點說不過去。

“怎麽了,你明天還要去書鋪是嗎?”

見青楊面露難色,沒有應答,姜禾立刻猜到了是怎麽回事。

青楊輕輕搖頭:“沒事,叫他跟著我吧,你忙你的。”

“那行。”

……

因為奶茶,姜禾和掌櫃的關系可謂是有了飛速進展。

掌櫃直接邀請姜禾帶著孩子們和她一起吃晚飯。

想著還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,掌櫃又是個性子直爽的人。姜禾便也不和她客氣,主動地幫著炒菜。

在最後一個炒肉片端上桌的時候,雨桑也回來了。

姜禾剛想招呼雨桑來喝奶茶,但目光落在她身上時,卻猛地怔在了原地。

這是姜禾第一次在雨桑臉上看到這樣疲倦的神情。

她英氣的眉眼都有些耷拉下來了,漂亮的眼眸裏無精打采的,灰暗無光。就連邁步的動作僵硬遲緩,顯然是在強忍著肌肉的酸痛。

雨桑平日裏就不太在面上展露情緒,此時更是面無表情,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。

姜禾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:“小桑?”

要知道,雨桑不僅是力氣大,體能也是好的離譜。

那可是連翻兩座山不帶喘氣,能背著近乎比她人還高的柴在山上如履平地的人啊。

姜禾那日昏迷在暴雨中的時候,也是雨桑把她拖回去的。

甚至第二天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跟著村裏人到處巡邏了。

得是多大的運動量,能叫雨桑累成這樣。

“小桑?”

青楊也是滿臉錯愕,他想要拉著搖搖欲墜的雨桑坐下,卻被姜禾攔住了。

“已經拉伸過了嗎?”

這運動量,絕對已經超乎正常人的想象了,若是不拉伸就直接休息。第二天醒來,渾身會像被馬車碾過一樣地疼。

“我已經拉伸過了。”

雨桑的聲音也是怏怏的,她在姜禾身邊坐下,機械地拿起了碗筷。

好在她的飯量還是正常的,一碗接著一碗的,胃裏像是有個無底洞一樣。

眾人都已經吃完了,雨桑還坐在飯桌上。

她連最後一點湯汁都沒有放過,拌了飯收著最後的尾。

掌櫃悄悄湊到姜禾耳邊道:“你姑娘還真是不一般呢。”

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去,雨桑的腳踝好像綁了什麽東西,露出一角來。

這是……沙包?

這是要無時無刻地都在負重嗎?

姜禾有想過柳長歌武將世家出身,若不是受傷,身手絕對不一般。

只是沒想到,她能對雨桑這樣狠得下心來。

習武這條路,真的是比想象中艱難啊。

心疼歸心疼,即使眼神中的不忍已經近乎實質化了,但是姜禾和青楊默契的什麽都沒有說。

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。

除非雨桑自己開口,姜禾和青楊都不會去勸她放棄。

只是這個家中,還是有人會毫無顧忌地表露自己情緒的。

就在雨桑端著空碗往廚房走去的時候。

小榆眼尖地瞧見了雨桑衣袖下的一道淤青,他嘴角一垮,嗚嗚著就要上去抱雨桑。

“欸!”

青楊一把拽住了小榆,顧不上他手腳亂蹬,先朝著雨桑擺擺手:“你先上樓休息。”

雨桑身上也不止這一處淤青,姜禾查看了一下,胯上和腿上都有傷,看著像是摔出來的。

她沒精打采的趴在床榻上,四肢攤開,任由姜禾揉捏著給她放松肌肉。

小榆蹲在床頭,嘴裏止不住嘟囔著什麽,盯著雨桑手臂上的淤青,眼神擔憂又心疼。

“沒事,真的沒事。”

雨桑含含糊糊道:“是生疏了太久沒鍛煉,過幾天就習慣了,習慣了就好了。”

體能鍛煉是這樣的,第一天往往是最難熬的。

青楊攬著小榆,長嘆一口氣:“我去藥鋪買活血的藥油來?”

之前那位大人給他的藥還挺好用的,青楊只用了一次,第二天便看不出異常了。

他準備假裝出去買藥,再將這瓶藥拿給雨桑用。

但是雨桑還是費勁地搖搖頭:“不用,柳姨給我上過藥了。”

她看起來是疲倦到了極致,甚至連擡眼都覺得費勁,半合著眼,像是睡著了。

姜禾捏著雨桑的小腿,朝著青楊搖了搖頭。

她上手給雨桑按摩了一遍,確實是已經放松過了,並不很僵硬。

以柳長歌對姜禾的重視程度,他們能考慮到的事情,柳長歌一定也做好準備了。

因為第二天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,姜禾便早早打發孩子們去睡覺。

……

次日一早,姜禾起來準備好了要賣飯團的材料。

送青楊和小榆到國子監門口,她便趕回客棧,在回去的路上,剛好和柱子碰上。

這兩天晚上,姜禾又細化了房屋的圖紙,把對每間屋子的想法和設計都寫下來了。

圖紙拿在手裏也有薄薄一沓了。

姜禾將圖紙遞給柱子,倆人就這房屋搭建的問題,開始聊了起來。

姜禾的想法新穎,但有時候會忽視了時代的技術限制,叫柱子聽得目瞪口呆,然後忙舉例將她的思路拽回來。

一路上你來我往的,倒也還算默契。

牛車很快停在了家門口,姜禾剛下牛車,就瞧見胡忠侯在門口。

瞧見姜禾,胡忠有些意外,他眉梢微揚,笑著打招呼道:“姜姑娘!”

“怎麽樣,還住得還適應嗎?”

提到這個,胡忠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了:“挺好的,比住在山裏方便,小姐也比在山上有精神多了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
簡單聊聊兩句後,胡忠便領著雨桑跑步去了。

姜禾也不浪費時間,跟上了已經開始勘測地形的柱子的腳步。

……

“小榆,要不要去吃豆花啊。”

青楊包了兩個飯團,一扭頭,就看見小榆撐著下巴,坐在樹蔭下打瞌睡。

“豆花?”小榆猛地睜開眼睛,忙點頭:“要吃要吃!”

這還沒睡醒就直點頭的模樣,叫青楊忍不住笑了。

“來,拿著。”青楊擦了把手,將錢遞給小榆:“不要亂跑,買完就回來哦。”

“好!!”

小榆連蹦帶跳地朝著豆花攤子走去了。

那豆花攤子他們常去,附近的商販也都認識小榆了,叫小榆自己去買,青楊也放心。

現在的時間還算早,客人並不多。

青楊趁著空閑時間,腦海裏開始溫習起昨天背過的書。

雖然腦子裏思索著別的東西,但青楊的目光並不呆滯,他還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。

所以,當一輛從未見過的,有明顯滇南特色裝飾的馬車停在國子監門口的時候,立刻吸引了青楊的註意力。

一個鬢邊斑白的中年男人下了馬車,迫不及待地四處張望了起來。

他身後,有兩個年輕人跟了下來。

其中一人不情不願地垮著臉,另一人的臉上反而帶著希望,也跟著迫不及待環顧起四周。

好奇怪的人。

這一早出現在國子監是要幹什麽?

青楊微微皺眉,因為薛承道曾經出現在國子監門口過,他對國子監門口奇怪的動靜,都有些下意識地警惕。

若是小榆在這裏,他一定在第一時間就可以認出來。

那個不情不願的男人,就是在昨日茶葉鋪子裏,莫名其妙讓他感受到“惡意”的那個何洋。

“你確定昨日那姑娘,是叫你去國子監門口找她嗎?”

“是的祝伯,她就是跟我這樣說的。”

若是姜禾在這裏,她也一定能察覺到。這個祝伯的聲音,和昨日那個在她踏入食肆前聽到的,喊“小姐”的聲音,有八分的相像。

祝伯環顧一圈四周,但並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。

他面色焦急,語氣有些慌亂:“怎麽會……”

何洋語氣不屑,陰陽怪氣道:“我說,萬一她是騙人的呢?”

他這話一出,祝伯立刻瞪了他一眼,擡手惡狠狠地指著他,沒好氣地開口。

“這是都怪你!要不是你對著客人胡亂說話,現在至於要滿大街找大小姐嗎!”

“大小姐不就已經死了嗎,祝伯你真的不是眼花……哎呦!”

祝伯擡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何洋的背上,壓不住火氣還要擡手。

把何洋疼得夠嗆,齜牙咧嘴地躲著。

“你等著吧,這話要是叫少爺聽見了,你就別想好過!”

這三個人吵吵嚷嚷的,青楊皺著眉,多看了幾眼。

但很快,他們三人便上了馬車,消失在了國子監門口。

這是來找人的嗎?

好奇怪的三個人。

“哥哥!”

小榆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青楊回頭,就瞧見他雙手捧著一碗豆花,朝著他遞過來。

“吃豆花!”

“欸,謝謝小榆。”

青楊接過勺子,舀了一小勺。

小榆心滿意足,將豆花放在桌上,也拿起了勺子。

“一會你跟我去書鋪,你就安安靜靜地看書,好嗎?”

小榆眨眨眼,他點了點頭,應得幹脆:“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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